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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尚君來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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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尚君來訪

金紫菀回過頭來,露出一個微笑,“她走了,她讓我轉告你,謝謝你給她報仇的機會,也謝謝你讓她和你一起救出了這些姑娘,她說她可以放心地走了。”

何春水嘴角帶著淺笑,“那就好。”

金紫菀和豆蔻一起走了出去,蘇雲也跟著一起去了,說是要去街上采辦些物件。

何春水看向譚星,“這回你放心了吧。”

譚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我也是擔心何家難以供養這麽多人,會讓你煩心。”

“譚星,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清楚。”何春水說。

“什麽事?突然這麽正經。”譚星問道。

“何家的家產,我不會給小鳳一半,但我會保證,讓她和璋兒、瓊兒一樣,享受一樣的衣食和教育,日後分得一樣的財產。”何春水說。

“何家由你主事,自然是你說了算,在外有紫菀這麽拼命,在內又有你管家,我是什麽都不愁的。”譚星笑著說。

“不愁可不行,萬一哪天何家敗落了,你和小鳳要怎麽辦?等紫菀請來了織女繡娘,你也跟著一起學一學吧,有一門手藝,總不會餓著。”何春水說。

譚星聽了,愁眉苦臉地說道:“你以為我是真的不會啊?我從小就跟著我娘學著織布縫衣裳了,我就是不愛幹這些,才說我什麽都不會的,你還偏要我去幹。”

“會就更好了,你也跟著練一練,省得手生。”何春水笑著說。

譚星撇了撇嘴,起身走了出去,“真是個嚴厲的大家長,我以後的日子,怕是難過嘍。”

何春水無奈地笑了笑,走進了裏屋。

楚禾已經醒了,見何春水走進來,他坐起身來,“你回來了。”

何春水走過去,坐在床邊,握住了他的右手,“你感覺怎麽樣?”

“好多了。”楚禾也握住了何春水的手,“你看起來好了很多。”

“是你病了,又不是我,我當然好了。”何春水說。

楚禾笑了笑,“你之前看起來不太好,像是有很多事讓你煩心,現在好像都沒有了。”

何春水俯身向前,抱住了楚禾的身子,“當我的世界裏只有你,我就會很害怕失去你,我越害怕失去你,就越想把你綁在身邊,而我把你綁得越緊,就越會傷害到你。”

楚禾輕撫著何春水的後背,“我知道你是愛我的,這就足夠了。”

“但我並不想傷害你,我害怕所有走近我的人都會離開,也害怕你的離開,你給我承諾,綁住了你,也綁住了我,我們的世界不該只有彼此。”何春水放開了楚禾,“你知道嗎?紫菀和呂子毅是相愛的,但紫菀為了救青樓裏那些女人,放棄了和呂子毅在一起。”

“這是金紫菀的選擇,你不必和她一樣。”楚禾說。

何春水溫柔地看著楚禾的眼睛,“是,我和她不一樣,我的覆仇結束了,我沒什麽要做的事,我的世界裏只剩你,我只能看見你,你成為了我全部的恐懼,一想到你不在了,我就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,但是你看紫菀,她沒有和呂子毅在一起,就算呂子毅以後娶了別的女人,紫菀還是可以活下去。”

“我會和你在一起,我不會娶別人。”楚禾說。

“我知道,我不是紫菀,你也不是呂子毅。”何春水笑了笑,“昨晚我和紫菀一起救了很多青樓裏的姑娘,我覺得很開心,想到我活著還能做這些事,我就覺得就這樣活下去也挺好。我決心和紫菀一起救助她們,讓何家變得熱熱鬧鬧的,不斷有人來到我身邊,我也就不再害怕有人離開,都說人心易變,倘若你真的變心了,到時候你也不必因為害怕我尋短見而不敢離開。”

楚禾放心地笑了,“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,我會一直陪著你。”

“謝謝你,楚禾。”何春水捧著楚禾的臉,吻了過去。

楚禾抱著何春水,和她親密地接吻,他知道,自己不再是她的唯一,但她找到了活著的意義。

“春水,我愛你。”楚禾呢喃道。

“我愛你,楚禾。”何春水脫鞋上了床,鉆進了楚禾懷裏,“再睡一會兒吧。”

楚禾抱著何春水,輕吻著她的額頭,“你累了吧,我看著你睡。”

“嗯。”何春水閉上了眼睛,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。

吃過了午飯,蘇雲還沒有回來,何春水和楚禾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,看著沈輕鴻和雙兒在院子裏玩耍,一個丫鬟來通傳,說是有個姓陳的捕快求見,何春水讓丫鬟把捕快領進來,她扶著楚禾去正廳裏坐了,讓澄心備茶。

陳尚君跟著丫鬟,輕車熟路地來到何春水的院子,院子裏兩個孩子蹲在花壇前看花,屋檐下有兩個躺椅並排放著。

走進正廳,陳尚君抱拳行禮,“陳某又來打擾小姐的清靜了。”

何春水起身還了禮,讓陳尚君坐了,澄心來一一上了茶,又退了出去。

楚禾起身行了禮之後,就坐在主位上,一言不發,略顯拘謹。

“這位是?”陳尚君問道。

何春水笑了笑,“他是楚禾,是我未過門的丈夫。”

“哦,原來是楚公子,失敬失敬。”陳尚君起身行禮。

楚禾驚訝地看了看何春水,忙起身鞠躬還禮,“捕快大人客氣了。”

陳尚君看楚禾的行為舉止,並不像是大家公子,覺得這位春水小姐當真是不同尋常。

兩人坐了,何春水問道:“陳牌頭今日前來,所謂何事?”

“我跟小姐也算得上是熟人,就不繞圈子了,昨天醉月閣失火,有人看見是你從醉月閣裏出來,帶走了那裏的姑娘們。”陳尚君說。

何春水點點頭,“確有此事。”

“那醉月閣老鴇和龜公死亡的事,你可知道?”陳尚君問道。

“不知道。”何春水說。

“有人說你是最後一個從醉月閣裏出來的,當時你還說裏面已經沒人了,但救火隊撲滅大火後,發現了兩具屍體。”陳尚君說。

“火勢起得很快,可能是我匆忙中遺漏了。”何春水說。

“你到醉月閣去做什麽?”陳尚君問道。

“贖兩個年輕丫頭回來使喚。”何春水答道。

“你同老鴇和龜公有仇?”陳尚君又問道。

“沒有。”何春水答道。

“你把那些姑娘們帶到這裏來幹什麽?”陳尚君接著問道。

“陳牌頭以為呢?”何春水反問道。

“難道小姐是想把青樓開到何家來?”陳尚君說。

“如今,女人都可以是天下之主了,陳牌頭看見女人,卻還以為她們只能靠賣皮肉求生?”何春水略帶鄙夷地說道。

“小姐誤會了,我並不是這個意思。”陳尚君說。

“那你的意思是我專門去縣城,把她們弄了來,是為了讓她們給我賣笑,為我掙錢?”何春水說。

“難道不是嗎?”陳尚君問道。

何春水不怒反笑,“在你們男人看來,青樓是溫柔鄉,但在我們女人看來,青樓卻是血淚冢,想必陳牌頭過來的時候也看見了,那些姑娘們都很年輕吧,你知道為什麽我帶回來的女人裏沒有年紀大的嗎?”

“你只挑了年輕的帶回來?”陳尚君猜測說。

何春水冷笑一聲,“我又不要她們賣身,有什麽可挑的?生病的、殘疾的,我都帶回來了,又怎麽會不要年紀大的?原因很簡單,青樓裏沒有年紀大的女人,這些被摧殘的女人,一身的病,一身的傷,年紀輕的時候,還能撐一撐,年紀大了,傷病累加,就必死無疑,就算僥幸活了下來,年老色衰,沒有了利用價值,也難免會被處理掉。”

陳尚君沈默不語。

“陳牌頭當捕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,你守護著一方的安定,懲惡揚善是你的職責,難道你就從來沒有註意到,這些女人在青樓裏悄無聲息地消失,屍骨無存?”何春水問道。

陳尚君嘆了口氣,“小姐是在怪我吧。”

“我不該怪嗎?女人也是本縣子民,你們這些官差,難道只保護男人,不保護女人嗎?”何春水問道。

“知縣大人自上任以來,一直在向朝廷上書,請求禁止開設青樓、禁止買賣人口,但一直沒能得到朝廷的首肯,只要青樓是合法的,我們就不能過多幹涉,況且醉月閣的背後還有高官庇護,罪證總是被掩蓋,我們也有諸多無奈。”陳尚君說。

“你們既然有心關停青樓,那老鴇和龜公死了不是更好?為什麽又要追查到我這裏來?”何春水說。

“一碼歸一碼,青樓要關,人命案子也要查。”陳尚君堅持道。

“那你就查好了,證人都在我這宅子裏,你盡管去問。”何春水說。

陳尚君出了何春水的小院,見外面有人在閑逛,便亮明了身份,上前查問,連問了好幾個,只問出老鴇和龜公吵架互毆,打翻了油燈,點燃了紗簾,進而引發了大火,有人在醉月閣裏看見了何春水,但並沒有看到她和龜公老鴇有什麽接觸。

陳尚君不由得感嘆,何春水這個人做事,真是滴水不漏,不管是何春山被殺,還是醉月閣的大火,都不會有明面上的證據牽扯到她身上去,但看著這些女人臉上輕松的神情,陳尚君又覺得,也許何春水真的沒做什麽壞事。

回到小院裏,何春水和楚禾正躺在躺椅上曬太陽,見陳尚君走進來,都坐起身來,何春水讓丫鬟搬來椅子給陳尚君坐,“查得怎麽樣了?”

“小姐這麽放心地讓我去查,想必是知道我問不出什麽來。”陳尚君坐下後說道。

何春水微微一笑,“我可沒讓她們瞞著你,怎麽會問不出來?”

“是我失言,並不是沒問出來,事情的經過我已經很清楚了,不過,我想提醒小姐一句,老鴇龜公的案子好了結,但這些姑娘卻不是那麽好接手的,醉月閣背後的人,恐怕不會輕易放她們走。”陳尚君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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